被藤條炆豬肉的兒子
十一歲的瀚,原本是精英班學生,因成績退步,在新學年轉回普通班。他在小六班內,感到羞愧,重新適應教材進度外,亦要面對同學群組的變化。不幸地,瀚遇到三位愛搞惡作劇的同學,經常以他的身材取笑他為「馬騮精」,在瀚旁邊細聲講大聲笑,令他感到不被尊重,亦對他們的行為心存憤恨。
有一日,其中一位叫琛的同學用輕蔑的眼神登著他,然後大叫瀚的花名及藐視地笑。瀚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,揮拳打向琛的臉,他失去平衡,幾乎跌到在地上。琛從沒料到性格懦弱的瀚會有此反應,連忙跌跌碰碰地走開。
老師得悉此事,約見瀚、琛及其同學群組見面。經了解後,琛的傷勢無大礙,大家互相道歉,老師以為事情可以結束。其實大家仍然未能冰釋前嫌,瀚內心仍埋怨以琛為首的同學組群冷對他,琛又在網絡個別群組杯葛、貶低瀚。自此,瀚在班中成為部份人的「笑柄」,覺得被排斥;雙方開始互相仇視,氣氛有㸃緊張。在班中瀚只有一、兩位談得來的同學不值琛組群所為,決定連同瀚將網上的事情向老師請求幫助。老師通知瀚的母親,希望家人給予瀚多些支持,將事件平息。
其實瀚出手打人的事件是首次,但被父親體罰卻是從瀚年幼時開始。父親會不留情面地用滕條打瀚,邊打邊罵,時而打至藤條也折斷了,繼續隨手執起衣架代替藤條作敎鞭對付瀚,直至自己身心俱疲為止。
由於父親是個要求嚴謹的紀律部隊成員,他日常掛在嘴邊是「三歲定八十」、「管敎兒子是越早越好,不然的話,就後患無窮」。因此,父親對十一歲的大兒子及七歲的小兒子一視同仁。如果他們略為頑皮、「駁嘴」,或不在指定時間完成作業,就即時被破口大罵,無論是在街上、家中,也不能倖免被體罰。
母親看到倆愛兒受盡皮肉之苦,對這個丈夫又愛又恨,苦無對策,沒法在風頭火勢時,阻止丈夫的嚴厲教導方式。唯有勸告兒子,切勿觸怒父親。
那天,母親接到老師來電後,感到奇怪,為何怕事的瀚好像變了另一人。回想到瀚最近經常無故於情緒波動後,便與弟弟爭執,出手打弟弟,有時會無故地擊打牆壁發洩。母親思前想後,覺得瀚的情緒爆發不只因同學欺負而來,或許與家庭因素有關。於是跟丈夫商量後,決定找家庭治療。
原生家庭的影響
原來瀚的祖父是體罰父親的先行者,可惜祖父已身故。據父親描述祖父是個軍人,在家好像在戰場一樣,嚴格執行軍紀,絕不苟且,所以連同父親及其三位弟弟也不能倖免。由於父親是大哥,體罰程度最重。
被邊緣化的父親
回到現在的家庭,日常生活缺乏協商、家庭內部存着瀚父權力的過度運用。瀚父曾被瀚祖父以軍訓方式教導,隨後瀚父將原生家庭過去相處模式,像「倒模」一樣體罰愛兒們。由於父親獨攬大權,不容母親調停,反而令母親和孩子間關係更緊密;明明是雙親家庭,卻好像單親似的。父親被邊緣化,形成不親密的父子關係,又阻隔他與太太建立親密關係的機會。
瀚父被鼓勵下,用軟化的口吻承認自己常有兒時的景像重演,彷彿再活現被瀚祖父體罰的畫面。估計瀚父可能在潛意識裡,不自覺地重覆使用自己父親一直運用的不人道體罰模式,用以管教瀚兩兄弟。
瀚父同意體罰是無助於培養兒子品格,反而破壞父子關係,於是父親向兩位兒子道歉。況且,瀚父檢討自己常以居高臨下的父親身份自居,對管敎孩子沒有清楚界限,亦對未有給予家庭成員適當的空間,表達心中的不滿而內疚。從此承諾讓他們有獨立處理自己的時間的空間,以及按步就班的訓練,令孩子逐步學會安排玩耍及做作業的時間;望能讓他們逐步重建從家庭而來的安全感及歸屬感。
鞏固兄弟關係
在瀚倆兄弟交往中,身為兄長,讓瀚去學習建立兄弟關係,是他人生中第一個試驗埸。透過兄弟的相交,懂得怎樣合作或妥協,其中他們學會互相尊重,瀚同意絕不能用以暴易暴的方式對待弟弟,並向弟弟道歉。
父妻聯手敎養兒子
父母婚姻關係出現的問題,有可能間接是由原生家庭的管敎有別而成的;應避免讓過去原生家庭帶來的創傷延續。以往父親渴求與瀚袓父建立親密的互動關係,可惜瀚父未能得到的滿足,便越發渴求,以至重覆地失望;形成對親密關係失去信心,難以與太太建立互信。要明白對太太忠告充耳不聞,無助改善夫妻關係。
此刻,瀚母了解到家庭內各成員的情緒張力,要避免丈夫因憤怒,而造成兒子們的焦慮。若採取不當的保護或過度迴避,是不容易將問題移除。建議太太關心丈夫過往童年的傷痛,邀請太太協助丈夫,共同管敎兒子,大家在家庭崗位上可以互補不足。
校園欺凌
在校內,瀚未能適應新環境,對自己以往出色的表現還有着一份眷戀及執著,怕自己一跌不起,產生壓力;加上父親過度體罰下,造成長期的壓抑,遇到琛的組群挑釁,壓力所醞釀成的負面情緒就爆發出來了。
首先老師邀請有關同學見面,需要停止瀚誤以為凡事都可以用武力去解決的行為;再者對琛及其群組的滋擾行為,予以譴責及停止網絡對瀚的中傷。老師要求有關同學在堂課後,參加「情緒管理小組」及「關懷互助小組」,促進他們的溝通及社交。老師亦鼓勵瀚無需把成敗看得太重,努力考好呈分試,仍可選擇自己喜歡的中學。